奇怪的,他想到了自己刚被卖到角斗场的时候。
那时他刚在外面浪了一年,侧了一对小小的尖角。
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会夸奖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壮孩,他们族的角发育得越早说明以后越大。
……可现在他孤落在外,这对角只是他见不得人的暗秘密。
他藏掖着这对小角在垃圾桶里翻找,还是不小心被一群恶盯上了。
“瞧瞧,这小家伙还有角呢。”
“族?混血?这可是稀罕货。”
然后他就被绑起来稻草堆里,一路运到了最北面的极寒之地,罪恶的销金窟。
好几次他都差死了,但最后他还是活了来。
活来的他记好了妈妈最后的叮嘱——不要再一个人了,去一只野兽。
他肆意地杀戮,享受鲜血,族的血脉改造了他的,让他越来越适应战斗,越来越像一只疯狂的兽。
然后某一天,他忽然不想和同伴们去喝劣质的麦酒,一个人游着去了街角。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只白白的小羊,也许是店主养的,被一绳拴在屋后的柴堆里。店主很用心地把这个小家伙藏了起来,防止它被路过的恶随手抓走杀掉。
可这个小家伙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从柴堆的小小缺里探一个白白绵绵的,好奇地冲着不远这个浑杀气的少年“咩”了一声。
他之后常常来这里看看那只小羊,也不靠近,就远远站着,看它偷偷摸摸从柴堆缺里探来偷窥外面,看到他就兴奋地咩咩咩。
他第一次靠近那只羊的时候,小羊温顺地了他的手。
那时他恍惚觉得……啊,他果然还是个人类的,有着人类虚弱无力的、温的。
再后来,他的同伴们看到了他,也看到了那只小羊。
他还是个的少年,骨瘦弱,阻止不了他们,也想不什么理由来阻止。
凯里贴心地把一只烤羊他的手里,咧嘴大笑:“傻小,光看能有什么用,我们这野兽就得拿到手里吃肚去才安心。”
不一样的。
他看着手里的羊没有声。
不一样的,拥有和得到,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吃那条羊,将它抛了火里。
他也没有再喜上什么东西,脆利落地放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切,没用的,没用的怜悯,没用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