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舟走进来,就是这幅场面:女人把裙子肉得皱巴巴的,脑袋埋在手里身体压在膝盖上,头发凌乱披在双肩,只是偶然从后颈露出一截洁白细腻的皮肤。
她在轻轻啜泣,几乎是无声的。
曹兰舟没有丝毫动容,毕竟他已经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他见过许多人的崩溃,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无声的。站他的角度,有时候就是要无情,要看数据看数字,拿模型去套事物发展的规律。
她为什么哭呢?曹兰舟迅速分析出几点,第一,肯定不是因为工作,毕竟李洛神还有胆子跟他顶撞。第二,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这幅样子,估计是什么猝不及防的消息。
那到底是有人病了还是别的?曹兰舟觉得,这模样,倒像是家事,跟她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公有关系。
“你腿疼?”曹兰舟拉开她对面一张工作椅坐下,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轮子轻轻划过光滑的地板,他移到洛神的正面。
李洛神哪里听得进去他这些话呀,只是觉得有人在耳朵边上嗡嗡,眼泪啪嗒啪嗒往腿心里流。
不过曹兰舟没生气,他低着头睫毛微微垂下,像是观察玻璃橱窗里的蝴蝶标本,专注而平静:“要是没事的话,今天留下来加班吧。”
工作能够让人忙碌起来,忘掉烦恼,百试不爽。
李洛神炸了毛:“你没有同情心吗?”
她微微抬脸,只露出泪眼朦胧的惨样,没一点威慑力。她以为自己现在像个勃然大怒的猛兽,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啄不开蛋壳的小j,奄奄一息地待在蛋壳里蜷缩着等死。
米粒大的嘴哪里啄得开坚硬的蛋壳呢?何况这只小j快窒息了。
曹兰舟有点想剥开她的蛋壳,可这样,只能死得更快,他放弃了了这个念头。
“什么是同情心?别人和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同情呢?”曹兰舟举了个例子,“比如现在你和我,是雇佣关系,我给你工资和生产资料,你需要付出劳动,我要担心的是你的工伤问题,可是工作之外的精神创伤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我只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老公。”他陈述完事实,“你如果哭的话,只有你老公会搭理你。”他简直是标准的冷酷无情的资本家标配了。
他不晓得自己这一说,刚好踩在李洛神的雷区。
洛神哭得更凶了。
“关你p事!要你管我!”李洛神也不知道是骂谁,也有可能是两个都骂。
三十多岁的女人在老板面前哭得惨兮兮的,她自己觉得丢人,越哭越觉得丢人,然后越丢人越崩溃,好像要把三十多年的眼泪一次性流g。
反正她还没哭过,凭什么不能哭呢?不哭的话,就别会憋死。
曹兰舟大概终于受不了她的哭,递给她一张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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