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滟往对面看过去,果然见一个茅草搭的竹棚上插着一面黑边白底茶幡。里面有三两个路人坐在桌边喝茶,一手不停地扇着风。
这么看着,容滟才觉得炙热的空气把整个人都裹住,额边立刻就要冒出汗来。她正要答应,忽见一个人起身离开,走之前叮地一声往桌上放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那个。”容滟指着桌上的铜板,道。
男子一笑道:“一碗茶而已,就当我请姑娘喝的。”
容滟更觉得口干舌燥,便点头答应了。
男子安排她落了座,立刻给她倒上一碗凉茶,容滟抿了一口,觉得甜丝丝的,于是大口喝了。
没有新的客人来,男子便坐在容滟对面,同她闲谈。
“姑娘在镇上可有住处?”
容滟摇了摇头。
“姑娘的家人呢?”
容滟又摇了摇头。
男子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细问,道:“姑娘若是无处可去,我在城外有草庐两间,姑娘不嫌弃,可去鄙舍暂住如何?”
自己逃离了那个地方,可如今发觉竟然前路茫茫,无处安身,容滟便点了点头道:“多谢。”
男子喜道:“既如此,我即刻收了摊子,买点好吃的回去,就当给姑娘接风了。”
除了念卿,还从没有别的人给过自己这样的善意,容滟于是也站起来道:“我帮你。”
两人一同出了城,站在一个竹篱围成的小院外面,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寒舍简陋,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容滟赶紧道:“怎么会,挺好的。”
此后,容滟便一直留在男子家中,她也终于得知男子叫许儒。
许儒依旧常进城卖茶,容滟便跟着去帮他的忙,有客人打趣容滟是许儒的妻子,许儒竟也不反驳,只是笑。
后来的日子,容滟渐渐忘记了邻天湖,忘记了在那里受到的伤害,也忘记了受到的照顾和关心,抑或者,她只是不愿想起。
许儒对容滟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容滟不通世事,家里的一应事务都是许儒自己打理。
容滟看他每日辛苦,总觉得有些愧疚,自己似乎给他带来了负担。
更重要的是,许儒还有一位生病的老母亲需要奉养。许母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许儒能够娶妻生子安定下来。虽然第一眼看到容滟的时候,有些不喜欢她的样貌,但因家中贫穷,许母也不奢求别的,于是只把容滟当成了许儒喜欢的人。
大约也是为了报答许儒的照顾,容滟也配合着许儒,并不否认两人的关系。
然而,就在容滟沉陷于人间平静美好的生活时,在邻天湖四处寻找容滟的念卿终于找到了许儒的家。
他站在茅屋远处的林子里,看见容滟和许儒亲热地说话,容滟脸上的笑容是从未对他表露过的。
许儒劈完了柴,容滟于是抬头替他擦汗,两人看起来真如恩爱夫妻一般。
念卿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紧紧攥住,一阵阵地疼,连同呼吸也有些困难。他不愿看见这些,却呆在原地看了一个下午,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容滟和许儒都回了屋子,烛火将两个人的身影映在窗上,黑色的影子越靠越近……
他猛地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滑过脸颊,咬着牙许久才终于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此时,许儒正教容滟识字,容滟专心致志地听许儒给她念文章,却并不知道窗外有个人正渐行渐远。
容滟学会了不少常用的字,她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然而,在许儒不知道的时候,容滟曾经不经意地写下两个字,这是她故意向许儒问起的。
写完之后她才惊觉,立刻很不愿因此想起来已经几乎要忘却的记忆,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屋角。
纸团在屋角被遗弃了两天,容滟打扫屋子时却有意无意地把它落下,第三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捡起来,用手抹平了,压在自己用来识字的书里。
转眼已到了冬天,大雪掩盖了整座城、整片山,整个世界埋成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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