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此时并没在牙帐,他亲自带着五万大军南下了,目标是云州。这一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天灾之后,所有部落都向他哭穷,要求减免贡赋,他派出的征税吐屯不是被冷落,就是被幽禁,牙帐的财力捉襟见肘,连他本人的用度都受到消减,各个部落都提出要南征,向大唐要钱要物。不等他下定南征的决心,突厥部落已经在三四千里的边境上与大唐起了冲突,还打下了一个州城,大唐天子李世民以此为借口断了春季贡赋,还连发三封信指责他违约背盟,现在形势逼迫,攻打大唐已经是唯一的出路,不由他不打。
过去每次大可汗亲征,突厥总是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打得南朝招架不住,这要归因于有梁师都和武显扬这样熟悉内地的汉人作先导,现在这两个得力的助手都不在了,云州这个前进据点也失去了,南下已经不如过去便利,唐军平定江南后向北移防,听说李靖已经到了太原,想再现前年直逼长安的辉煌已不可能,唯一的办法是打下几个富足的要地,劫掠粮食与百姓,逼大唐屈服,重新入贡,颉利把目标定在朔州、胜州和云州这三个大城,重点是云州。
颉利之所以把重心放在云州,首先因为云州是三州之中最为重要的,它靠近代州,是并州和大唐河东道的门户,唐军兵力前移,前实后虚,只要打下云州,歼灭了候君集主力,就能轻易拿下代州,威胁太原,李世民就不得不重新谈判;其次,云州是唐军新占的梁师都故地,城中许多百姓心向梁王,愿意做内应,情报搜集很是方便,唐军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在眼中,梁洛仁投靠颉利之后,拼命鼓动打云州,说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只要大可汗发令,云州指日可下,让颉利很是心动;最为关键的是,唐军认为云州靠近他的牙帐,把它当作北征的前进据点,在城中大修屯兵之所,积集了大量物资,想在今年冬季进兵突厥,大唐本欲交纳的贡赋也被截留在这里,只要打下云州,就可缓解突厥大军的困境。
颉利一旦确定云州城里有大量的粮草,贪财之心就蠢蠢欲动,但还没到欲令智昏的地步,守卫云州的是精锐的代州军,曾一夜歼灭素林数千骑兵,战力不俗,攻城又非突厥长项,一旦久攻不下,李靖率军围困过来,那就被动了,因此颉利始终下不了决心。梁洛仁连番催促,见颉利犹犹豫豫,就去向史新台请教。史新台颇能猜中颉利的心事,知道颉利在犹疑什么,梁洛仁一听就冒出一条计策来,与史新台琢磨良久,都觉得可以一试。于是梁洛仁去见颉利,献上一条引候君集出城的妙计,就是故意把突厥的辎重暴露给唐军,调虎离山,诱候君集离开云州。候君集一向看重粮草,他用烧毁粮草这一招克服云州,嗅到这个战机,有绝大的可能赶去偷袭,一旦他离开云州城,大可汗可将大军分为两部,一部在路上埋伏围灭候君集,另一路直逼云州城,代州军离开后云州防守虚弱,梁军再在城内组织事变,内外策应,定能打下云州。
颉利怦然心动,过去每有重大行动,他都要向萨满和祆教请占卜,现在大萨都不知所踪,康兴也色远在漠北,牙帐中的萨满和祆教祭司职级过低,不能为大可汗请示神意,于是他转而向人垂询,将史新台、素林特勤、儿子压玉果和弟弟钵罗特勤叫来商量。素林特勤和钵罗特勤向来唯颉利的马首是瞻,很少有自己的主意,所以关键在压玉果和史新台。压玉果一听这个消息,就猜到父汗意欲夺取云州的财物舒困,他虽然是可敦的长子,但一直没有重大战功,在突厥部众之中,声望不及胡女的儿子婆毕,在父汗面前,宠爱不如弟弟脱林和,此时脱林和还在漠北,婆毕把守碛口不在眼前,只要发生战事,他就有独挑大梁的机会,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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