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忠恕怪雾太浓重,今天却觉得雾太稀薄,纵马跑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前面黑黝黝的有一片起伏,像是低矮的山地,他跳下马来,将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倾听,这是速阔教他的,用这种办法,有经验的人能听到二十里外的马蹄声,他凝神听了一会,判断周围十多里之内,没有马在跑动,于是稍为放心,正准备起身,只听“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只见福拉图像头死羊一般从马上摔了下来,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忠恕急忙扳起她身子,不由得一惊,昏暗中竟然看不清福拉图的脸,她如雪般白皙的脸纵使在没有星光的暗夜都能显示出轮廓,此刻黑黝黝一片,全被泥土糊着,连口鼻都被堵住,怪不得听不到她的骂声,忠恕急忙解开她的穴道,抹去脸上的泥土,在她后背上推拿过气,福拉图急喘几下,张嘴吐出一道泥水,先是剧烈咳嗽,接着伏在地上呕吐。忠恕将她头朝下担在马鞍上,马奔腾着狂颠一路,她的神智早就迷糊,肚子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把吃下去的全部吐空,还在不断干咳。
此刻浓雾腾起,看不清四周的情势,除了风声,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给福拉图注入真气也止不住她的干呕,忠恕知道这是眩晕所致,非得一段时间才能平复,最好能给她喝点水,想到刚才看到的黑色起伏,那边可能有片连绵的山丘,在草原上,除非有河流,要找水,非得去高低起伏的地方才行。忠恕又在福拉图的背上推了几把,探一下她的脉络,觉得没有大碍,于是抱起她上了马,向着山丘的方向跑去。
都得近前,忠恕心中一喜,他听到了轻微的流水声,虽然看不清这个山丘到底有多高多长,既然有流水,想来不是孤立的小起伏,或许还能找到食物和生火的东西。他抱着福拉图下了马,寻着水声走去,果然有一条两尺宽的细水在缓缓地流动着,他在水边放下福拉图,让她脸朝下贴近水,一手揽着她的头,一手掬着水清洗她脸上的泥土,她是个极为重视自己容貌的人,如果醒来后发现自己天仙一般的脸污得没个人样,只怕当场就要发疯。忠恕掬着水,细细地将她眼耳口鼻处的泥土搓净,福拉图抽动一下,干呕了两声,接着又大口喘气。忠恕抱起她往里走,找了个稍为避风的凹处,把她放在一个平整的地方躺着,只要眩晕劲过去,她就不再干呕,那时才能吃点东西,现在就是喝口水也会吐出来。
忠恕这两年积攒了不少野外独自过活的经验,他四处听听看看,这种山岗在草原上也不算少,顶上多是风化的石块,脚下会长些杂草,甚至会有树木,稍大的山上还会有树林,树林大了,就会有狼、狐、獾等动物,这里能形成流水,想来山岗不会太小,往里走就能找到生火的东西和吃的。忠恕把马牵到谷地中,让它自己吃草,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周围有爬虫之类的东西,这才快速向里奔去,他必须早去早回,不然福拉图清醒过来,发觉周围如地狱一般黑暗,还不知会吓成什么样。
忠恕走不多远就看到了一颗低矮的小橡树,他用刀削了几段三寸长的硬枝扣在手中,然后逆着水流向里走,根据经验,小树都长在背风有水的地方,果然走不多远就看到一丛矮橡树,接着是一片很低的桦林,生火的材料有了着落,剩下的就是找食物,刚才听到水边有吱吱的叫声,像是有草鼠在饮水,这些动物太小,吃上七八只也填不饱肚子,他继续向里,突然发现前边暗夜中有两只荧光,像是动物眼睛的反光,他抬手扔了一根木钉过去,只听地上一阵骚动,那两只荧光熄灭了,忠恕近前一看,心中大喜:竟然是一只蜜獾,这种东西体形比狐稍小,肥肥的浑身是油,忠恕不敢再往里走,提起蜜獾来到桦林边,挥刀斩了一大堆树干,把獾系在腰间,抱着树干回到山凹处。
福拉图呼吸均匀一些,忠恕把獾解下,找了些干草开始生火,这两年在突厥游荡,他牢记着二伯史胡子的叮嘱,无论何时身边都带着火石和盐,他将干草引燃,然后把干草放在桦树皮下,不一会火苗就冒了出来。在北方,桦树是极佳的柴火,它的皮是最好的引火材料,一点就着,树干没什么水分,里面又含油脂,很是耐烧。在草原上过夜,无论露天休息还是住帐,最重要的事就是生火,篝火不仅能烧水取暖,还能驱除狼熊等野兽。忠恕点燃篝火,顿时有从地狱来到天堂的感觉,在这种大雾之夜,火光仅能散布三四丈远,百步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也不用怕被敌人发现,何况今晚草原上很静,声音能传播一二十里,如果有骑兵靠近,他早早就听到了。
忠恕把几枝稍长的树条泡在水里,然后走到水流的下游,将獾去了皮,摘除内脏,这只蜜獾看着不小,但除了毛和油脂,没多少肉,忠恕本想把油脂扔了,突想起福拉图喜爱吃烤油,就又提了过去,从水里捞起树枝,把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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