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边三四里处出现几个骑兵,忠恕心里一紧,犹豫着要不要绕开,福拉图手一挥:“那是附离!”这么远的距离,忠恕看不清来人的穿着,谁知福拉图认得神准,来人就是附离,离得远远地忠恕就跳下马来,执着福拉图的马缰绳,他不愿当众与福拉图有任何亲密举动,怕传开去让人误会。福拉图笑得脸都要开花了,忠恕并不因宠而骄,在部下面前给足她面子,乐得她心花怒放。
来人是歌罗丹手下的附离托鲁,受命向北寻找福拉图。原来昨天忠恕带着福拉图突围后不久,突厥朵奈部逃过大漠来到漠北,右领托以为福拉图的救兵到了,他本就胆小,见给他撑腰的仆骨人全死了,立刻指挥着部众逃进了西南沙漠。歌罗丹和努失毕当晚派出十队附离寻找福拉图,因为雾太大,竟然全都错过了。忠恕骑上另一匹马,跟在福拉图身后向南走,接近昨天的战场时,歌罗丹带人迎了过来,他跳下马,单膝下跪给福拉图请安,看得出他极为关心福拉图的安危。
福拉图看了歌罗丹一眼,并没示意他起身,问:“确认右领托逃向西南沙漠?”歌罗丹回道:“昨天我们和朵奈部追了二十多里,右领托逃进沙漠,一直向西了。”福拉图道:“派出你手下最得力的人,持我的符节追上右领托,就说我发布命令,在危难时刻,突厥人不打突厥人,只要他赶一百只羊来向我请罪,过去的事就没发生过。如果他愿意,可以带同族人到圣山东侧放牧,如果我们夺回漠南,赐他十箭牧场。”突厥人表示距离的单位很杂乱,一箭既代表弓箭一次射击的距离,也代表一百倍的射程。歌罗丹都愣住了,右领托与仆骨勾结叛乱,昨天差点要了她的命,她竟然宽恕于他,仅要一百只羊就算清罪了,而且还赐他丰美的牧场,要知道一百只羊仅是两个老弱奴隶的价钱,而十箭牧场,至少有一天的马程,就是说现在犯上无罪,作恶越大赏赐越重。
福拉图发布完命令,也不理会歌罗丹,催马向前边的营地走去。歌罗丹一直没回过神来,福拉图的命令,他摸不到头脑也要执行,就立刻派出附离去追右领托。
在靠近沙漠的草原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营地,西边的营地驻扎着福拉图的附离,只有不到五十顶毡帐,东边的营地有二百多顶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毡帐,住着昨天赶到的朵奈部。努失毕站在帐前迎接福拉图,福拉图进了帐,命令努失毕立刻去把朵奈的吉利发第连请来。忠恕发现那张胡床被福拉图带到了这里,还有那些丝缦和围帐,福拉图其实很不懂得享用,但她爱面子,好排场,只要能带,她就随身携带着那张大胡床,她最喜欢盘坐在胡床上想事情见宾客。
回到附离的营帐,福拉图已经安全了,这两天一夜,忠恕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烤点食物,几乎都被福拉图吃光了,此时确实有点饥饿,他就想出去向努失毕要点吃的,刚走到帐门,福拉图喝道:“道士,站住!”忠恕回过身来,福拉图指着他道:“你要记清楚,自昨天之后,护卫我就是你的责任,没我的命令,不能离开我左右。”她又开始抖威风,忠恕本就性子谦和,过去她以死相胁,他当面顶撞她,讥讽挖苦,浑然不惧,现在竟然说不出口,更怕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昨天、情人,像羞辱达洛那样羞辱自己,无奈又站回她的身边,心里只恨自己不争气。
朵奈吉利发第连来了,这是个四十来岁的壮年人,留着齐刷刷的短胡子,身后跟着一个人,是朵奈的使者俣吉斯,二人向福拉图行礼,福拉图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询问起朵奈部在漠南的遭遇。朵奈部只有两三千人,在铁勒诸部中并不算大,第连继任吉利发后跟随大可汗征战有功,很得颉利欢心,去年更被福拉图袒护,把西部最优良的喷查山牧场从突厥别部步真汗手中判给了他们,第连很有智慧,懂得进退,他对大可汗真心感激,主动把漠南的牧场让了出去,自己带领族人到草原最西部的低草牧场游牧,却因此躲过了唐军的包抄。得知颉利阵亡的消息,他们从容准备后向北进入沙漠,第连本可以自西方返回喷查山牧场,但想到此时正是阿史那王族需要帮助的时刻,过去兵微骑弱的部落现在能派上大用场,就准备带领部落赶往圣山,但俣吉斯判断留守漠北的突厥王族肯定在碛口以北的地方接应收拢残部,于是他们在越过沙漠后带着部众向东开来,可巧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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