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恕见致单大人没有新的吩咐,就出了大帐,他想看看营地,如果大可汗的使者真地被致单大人私藏在营中,应该会在什么地方?巡守的附离都知道他是个特殊人物,没人敢阻拦,现在大营中毡帐多驻兵少,忠恕在大营中转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想去找昙会,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他寻着味道转了两圈,最后看到在一顶白色毡帐侧旁有块草皮微微隆起,颜色与周围有些差异,心中一动,俯身刨开表面的草和土,土下露出一堆药渣,他用手捻了捻,药渣是湿的,显然刚泡不久。旁边的毡帐很不起眼,忠恕推了推门,很轻易就推开了,帐里面陈设简单,就是普通附离居住的地方,帐里也有一股药味,看来是在帐里熬的药,忠恕翻了翻,也没发觉什么特异之处,出来后关上门,就去找萨满晒木,晒木也是福拉图的驻营萨满,法力较低,是萨正地合力的助手,地合力追随福拉图去了通口,这个大营中能开药治病的,只有晒木了。
晒木见到忠恕,很是奇怪,忠恕开门见山地问他,最近几天有没给人看过病,晒木摇头,忠恕又问他有没给人制作过汤药,晒木又摇头,这个萨满的样子很单纯,貌似不会说谎。忠恕又来见昙会,昙会不在帐中,他就回到自己的毡帐,一进门,只见节特正拿着刀挥舞,见到忠恕,道:“师父,听说你的刀法草原第一,快指点我一招吧!”经过这两天相处,忠恕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你不是最爱箭术吗?怎么又迷上刀法了?”节特道:“致单大人说为了我父亲,这几天我只能呆在帐中,不能露面,这里怎么能拉弓放箭?只好练刀了。”忠恕道:“我只是练过刀法,有些心得,可不敢说是草原第一,这话以后不要乱说。”节特道:“这是福特勤说的,她可不会随意推崇别人当第一。”忠恕道:“你如果说我是第一,那我就不敢教了。”节特笑起来:“好了好了,我是第一,你是第二,这总行了吧!”忠恕笑了起来,把出家刀法最基本的刀式教了他一招,节特无内力根基,掌握不住刀法精髓,但学得非常认真。
忠恕的毡帐距离致单大人的大帐不远,到得晚上,见大帐外还站着十几个卫士,就知道堂特勤等人又来了,这么晚了还没走,他进去一看,大帐中水汽腾腾,肉香扑鼻,致单大人还是老样子,而帐里多了两个桌案,堂特勤、比图特勤、容利殿下还有一个光头老人坐在桌案前,案上放着冒着热气的汤盆,四人正抓着羊腿大吃着,堂特勤不喝酒,其他三人面前都放置着酒碗,看来致单大人的怠慢逼得他们反客为主,不仅带了坐的,还带来了吃住的家什,搞不好今晚就睡在这里了。忠恕不明白为什么致单大人非要如此,如果营地真有使者,那是另一回事,如果他手中根本没有使者,就像昙会判断的那样,是故意放出风声,那他的目的真地达到了。
次日正午,忠恕来到大帐,见致单大人还是那个姿态,好像就没有动过,堂特勤四人已经摆上酒菜,布好了架式,准备开席了。正在这时,一个人在帐外闪了一下,探头看了一眼帐中,又迅速缩了回去,容利眼尖,用手肘捣了捣比图特勤:“下阿太来了。”比图抬头一瞧,刚要起身出去,忽然又坐了下来,大叫道:“下阿太,进来。”刚才那个探头的人缩着脖子走了进来,这人三十多岁年纪,满脸的汗油,靴子上都是泥,像是刚刚从远处赶来,他先向比图特勤行礼,又向其他人行礼,比图特勤大声道:“你得到什么消息了,给诸位訇们讲讲。”突厥人把有爵位的贵族称为訇,那下阿太犹豫着不知当不当讲,比图大喝一声:“说!”下阿太见主人坚持,只得道:“我刚从南边来,德力代大人在尔浑水边接到了大可汗的使者。”众人一惊,忠恕也是一惊,他知道尔浑水,那是漠北草原最大的河流,从这里向南走一天半能到河边,他曾经多次在河中饮马。比图站了起来:“使者是谁?现在在哪里?”下阿太看了一眼致单大人:“是染康带着大可汗的书信与符节,现在可能已经到了脱林和殿下的大营。”脱林和今年分了部落,驻牧地在距此一日马程的山脚下。
比图特勤问道:“脱林和殿下从大漠返回了?”下阿太点头:“我看到他的号旗在大营飘扬。”堂特勤也站了起来:“大可汗的继任者是谁?”下阿太摇头:“不知道,德力代的人找到染康,拥着他就走,我还没靠近就被他们发现了。”堂特勤走到致单大人面前,大声吆喝道:“致单,别装睡了,染康回来了。”致单大人眼睛吃力地睁开一条缝,旋即又闭上,比图特勤骂道:“半死不活的,儿子回来也没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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