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穿堂入室,吹过绿叶,发出簌簌声响。屋内,初奕躺在床榻上,朦胧间似有两人的声音在耳畔轻声交谈。
“趁着老三把人劫持的时间,快去找灵枢。”其中一人说话轻声细语,随后便是书卷被翻阅时哗哗作响的声音。
“你去那,我来这。”两人交谈时应该是有意把声音压到最小,很快,屋中又传来稀里哗啦的书翻书声,除此之外,竟是连一丝脚步声都听不到。
是谁……
他勉强挣开双眼,力所能及的挣到最大,最后却因为两只眼皮打架的厉害,勉勉强强眯出了一条缝。
屋中已经静了下来,他只觉得头昏脑涨,想要伸手扶额,然而他还未动,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已然出鞘,欲将落下,而落点,竟是正对着自己的胸口!
“啊!”屋中传来一声急促惨叫,很快又归于平静。
奕儿!
苏灵郡心尖猛然一颤,如坠冰窟,气海内所有的灵气唰地冲过膻中,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意识都如心一样,随之冻结。
“老实点,别乱动!”身后的人将背后的银针拔出扔到地上啐了一口,反手将苏灵郡的右臂压的更紧。
就在惨叫的前一分钟,那个看着算不上江湖二流功底的男子居然转手又把他给制服了。
雨下的越来越密,似有倾盆大雨的前奏,苏灵郡骤然抬起头,眼神凄厉如锋芒,他想汇聚所有灵气到左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是啊,他的灵力早已不复存在,又怎能汇聚出灵气呢?
这一瞬,他的心中又燃起了重修的念头。
江湖上血雨腥风,刀剑如梦,只要双手沾上这鲜血,又岂能轻易退出?本以为功法废除,是给自己脱离这一切的机会,而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他为自己找了一条逃离江湖的借口而已。
想及此,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五年前。
“你以为离开神祭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吗?”
“你赐予我的一切我都已经还给你了,我现在只想归隐,如是而已,还望师尊成全。”他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是吗?”白素清淡淡问道,神色起了一丝轻微的变化,许久,他微笑着,眼里全是笃定,“你会回来的,我的乖徒弟,从小到大,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苏灵郡站起身,与他对视,眼神毫不避讳,“不然您以为我能够撇下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顶撞师尊,眼神却凌厉肯定,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已经拿走了属于你带给我的一切,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神祭弟子,也不会对别人说我是逸尘仙君的徒弟。”
他看着他,眼里仅剩的念舍也消失而尽,“十几年来,我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为了配得上逸尘仙君衣钵弟子这个名号……现在,我累了。”
白素清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很快又消散而去:“去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那份宁静。”
他停住话语,随后平静道:“这是你最后的选择,你为我也做过很多事了,虽然我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但你说得对,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利益关系。去选择自己的路吧,这江湖你这一生是休想离开了,红尘乱世,才会是你最后的归途。”
五年来,他从未忘记过师尊的这段话,每当他重拾修炼的念头时,这段不痛不痒的话便会重现在他脑海,如同白素清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回响,一点一点啃噬掉他对修炼的心思。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不仅是屋里那孩子的命会为你葬送,而你,也会去这黄泉路上陪他。”
苏灵郡循声看去,屋中正款款走来一位玄衣男子,黑纱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他与身俱来的阴冷气息。
他声音听似恋人缠绵之音,实则带着七分阴险狠毒。
苏灵郡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休想。”
“阿七,过来。”玄衣男子头也未回,只是缓缓抬起双手,击掌,唤了一声。
屋中竟又走出来一位面带黑纱的人。
苏灵郡忍不住蹙起清秀的眉头,心道,怎么会有三个人!难道……
不等他下一步确定自己的想法,为首的玄衣男子已然印证了他的想法。
只听簌簌几声,连着四位玄衣人从黑暗中跳出。
大雨倾盆而下,天空乌云比方才更浓了一些,也不知这四位到底在这匍匐等待了多久,自己竟一点都没发现。
是退出江湖太久,连本能都已经退化了吗?他目光平静的扫视了一周,最后落回为首男子的身上,声色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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