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面前垂的冯,何国达心中不禁纳罕。
他省略了许多不太适合冯听的份,冯一言不发,低垂着。
连他自己也只是大学的助理教授,前几天系主任还提醒他,如果这学期没有拿研究成果,个学期可能不会再发聘书给他。
「不行,」何国达起大步走到冯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用力摇晃,「你是我最重要的学生,我太需要你了。」
「不过-」
如果当初这样,今天冯的遭遇说不定就会落到我上。
他讲了半个鐘,从好几年前,他在某个都是唱卡拉ok的老人家和到跑小鬼的活动中心里,遇到游奢和方尔利开始。
「想当年尔利、游奢跟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他将冯一旁的沙发里,自己一坐在旁边,「当时我们啊-」
「老师,总指挥能不能换别的同学来?」冯低的发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我不准你辞掉总领队,」何国达说完,又拍了拍冯的肩膀,「回去休息一两天吧,大后天你再到会场。」
不,说不定会更惨。
政院谈判。
「可是-」
当时游奢只是个工作朝不保夕的小学代课老师,在活动中心借了间办公室,找了几个欧桑志工,开始他的『反事业』。
都到这个节骨了,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学生说受不了,挡住他们三个人的事业?
「你说什么?」何国达问。
结果这个『建议』引发了在场学生、场外名嘴和公知的愤怒,大家都将提建议的冯当成叛徒和战犯。
多年之后方尔利成了电视谈话节目的常客,游奢的办公室也从里民活动中心搬到了可以俯瞰市区的楼层,连他自己也拿到了大学的终教职。
「换别的同学来当总指挥,」那个声音说:「我撑不去了。」
何国达今天早上看着学生在冯脸书上留的留言,暗自松了一气。
「这只是一小挫折而已,忍一就没事了,」何国达又拍了他的肩膀两三,「受了一委屈就要辞总指挥,这怎么可以呢?」
这天上完课后他索开车四跑,不知为何跑到那个活动中心,想坐在那里验一老人家唱卡拉ok,静待时光逝的觉。
何国达领着他走到房门,打开门看他走了走,瘦削的影在廊无声摇晃,就像传说中被建筑束缚,只能终生飘的游魂。
方尔利也只是个经常在戏里演路人甲、被群眾呼朋引伴打到半死的小反派之类角的二线演员,那天剧组在附近开拍,排不上动厕所的他,彆到活动中心借厕所。
原本他还和方尔利跟游奢建议,要由自己宣告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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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冯的声音才从低垂的脑袋响了起来:「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