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毒邶还是和她聊起来叔叔的事。
“其实……他也是个不错的人。”父亲小心措辞着:“以后还是可以回去看看的。”
她和叔叔的那种关系,父亲一定是知道的。
毒香林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没有说什么。
回来正好赶上后妈生孩子,即使她心情再拘谨尴尬,也还是硬着头皮跟父亲来医院了。
省去中间的路程和各种手续不提,毒邶带着她在医院里七拐八弯,最后来到一个病房前。
里面几个应该是家属的人围着一个陌生女人大着肚子躺在病床上哀哀叫唤,这就是她的继母。
“陪产的家属过来穿无菌服!”护士喊了一声。
爸爸还要进去陪产啊。毒香林自觉穿过这些家属人群,找了个位置准备坐下慢慢等,顺便休息一会。
哪知道手腕被人猛地一拉,她诧异抬头,拉她的正是毒邶:“爸,你拉我干什么呀?”
“香林,你和我一起进去陪陪你阿姨。”毒邶担忧地看了一眼产房,几乎是在用求人的语气对她说道。
“不是,”她完全没明白父亲的脑回路是什么:“我为什么要陪?我也帮不上忙呀。”
而且这还是素未谋面的后妈。再加上她刚下高铁,头昏脑胀地就被拉了过来,这时候还要她去陪产于情于理都很不合适。
虽然她已经长大,不是会明面上抵制抗议后妈的孩子了。但她对这个继母实在是说不上有多欢迎的意思。
“家属还陪不陪了?”不满的护士声音拔高了几度催促。
“就来了!”毒邶扭过头去答应了一声,就差没给她跪下:“香林,你就和我一起进去吧,既然你都出来了……你就当祝福一下我和你阿姨,好不好?”
虽然毒香林心里极不情愿,可是从小到大父亲都对她很好,她也是个乖巧听话的性格。所以就这样被半拖半拽去消毒换衣服。
“等等!”护士眉头紧皱:“医院有规定,只能一个人进去陪产。”
“护士小姐麻烦通融通融。”毒邶双手合十拜托着:“再加一个吧,她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为什么重要?她又不是接生的医生,也不是这个陌生继母什么亲人。毒香林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有点情绪失控的父亲,太阳穴突突地胀痛。
护士还是咬死了不放行,毒邶从包里掏出一迭钱来强行塞进护士口袋里。
因为这是间不太正规的私人小医院,护士看到鼓囊的口袋,眉毛松泛了些,居然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进去。
“……爸?为什么非要我进去啊?”毒香林看到一向节俭的毒邶不惜花钱让她进来陪产,疑惑已经在心里达到了顶点。
“唉,你别问了。”毒邶边换衣服边说道:“就怕她万一不顺利……”
后面的话她也听不清楚了。时间紧迫,来都来了,只能快手快脚把无菌衣帽穿戴好进去。
爸爸费尽心思让她进来真不知道是图些什么。
毒香林全身都被无菌衣包裹着,脸上也用口罩严实盖住。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待在产房的角落里看床上那个陌生女人在痛苦地翻动叫唤。
女人的头发都被无菌帽包好,仅有的几缕漏出的碎发完全被汗浸湿,贴在脸上。她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正在分娩的下身已经是不忍直视的血肉混乱惨状。
毒香林偏过头不再看。她本就因为晕车不舒服,看了这个有点犯恶心。
即使是素不相识的孕妇分娩她也能感受到,顺产过程的痛苦和困难确实也远远超出她在久村经历过的那次。
喜神对久村来说……真的是一位给了太多祝福恩赐的神明。
医生和护士都围着孕妇紧张作业着,她和父亲站在一边反而做不了什么。
“你到底叫我进来干什么?”身体的不舒服让她心情更差,已经顾不上和长辈说话要客气礼貌,毒香林恹恹地开口直问。
毒邶犹豫片刻,期期艾艾地说:“久村那边生小孩不是很平安顺利嘛,我离开久村太久了,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喜神祝福已经基本消失,但……但你刚出来嘛,我想借你的光沾沾喜气……”
毒香林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滑稽的理由。
她转过身来,无比仔细地将相依为命多年的父亲打量了数次,忽然间觉得他变得很陌生。
想起除夕那次准备打电话问他回不回老家的时候,他那个敷衍拒绝的态度,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能那时候他正在和这个阿姨一家其乐融融过年吧,哪里还记得他还有个自己这个女儿呢?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现在父亲的关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已经一心为自己的新家庭打算,至于她,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眼眶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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