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个性不合阿,的确是很常见却很难解决的问题呢。”
姜于婕捡起石头,面无表情地将其自溜滑梯上高高拋下,石子不偏不倚地落入操场边的小水坑,激起小小的水花。
陆曼靠在滑梯扶手上,也弯腰拾起石子,却不像姜于婕般拋出,而是放在手心摩擦把玩。望着她木然的神情,姜于婕有些心疼:“不需要如此自责,个性不合两方都没有错,只是彼此不是最适合对方的人罢了,所以---”
“是我的错。”陆曼打断姜于婕的劝告,用力地将手上的石子往水坑扔去,“以前的我们不是这样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体贴,而我却变了,
“我曾经一天没见到他就觉得难受,也曾经在失意时为对方打气,可是现在,我开始害怕见到他了,一天、两天我不想接他的电话、不想接受他那无止境的好意、不想再见到他……”
细细的雨点拍打着陆曼的脸和肩,乌黑的发丝遮去了她大半的脸庞,姜于婕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可以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哀伤。
姜于婕拍拍她的背,将她再次拥入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片刻后,陆曼自己抬起头来:“抱歉,我诉苦到这就好了,明明你是让我来转换心情的,结果我还一劲地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
“没事的,吐吐苦水心情反而会好很多喔,再者,我们是朋友嘛,有让你难过的事,我本来就应该要帮助你呀。”
姜于婕真诚地笑着,陆曼将视线收回,也许是因为现在仍不停下着的小雨,偌大的操场除了她俩外便再无他人。
而陆曼张开手心,想要接住柔软的雨丝。
“我还记得,那边体育馆通往操场的走道,本来有一个大洞,每个学生走过去都要绊个几下,我同学那时就在那里跌的,我想拉她,结果自己也摔跤了,看到它现在已经填好了,总有种时间过了很久的感觉。”
陆曼嘮叨她小学时的过往,忧伤的神情散去了许多,姜于婕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从溜滑梯上头又捡起一颗小巧而圆润的石子。
本来这种地方是不应该有这种东西的,但不知道是哪个孩童,将各式各样的石头特地带上滑梯来然后堆在这,应该说,有哪个学生会放弃离校舍近的新滑梯,而来这个几乎已经荒芜的旧乐园呢?
“要把它也丢出去吗?”陆曼注视着她的动作。
姜于婕摇摇头,握着那颗不带任何一点稜角的小白石,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以前不是流行过养石头吗?那个时候我也有养一颗呢,洒上水,等它发青苔就好,养起来容易。”
“养石头?原来有流行过这种东西吗?”陆曼半信半疑的看着那粒小白石,她印象中只有蚕宝宝、水晶宝宝之类的东西,“不过这样的石头我倒是在胜兴火车站的轨道上捡过不少类似的。”
“欸,火车轨道上捡的?擅闯轨道是违法的吧?”
“……胜兴火车站是已经停驶的车站,现在主要是用来观光的。”
姜于婕警觉自己吐槽的工作最近老被人抢走,有些不甘却无法反驳---绝对不是因为她连胜兴车站在哪也没有概念的缘故。
“已经快四点了,我们慢慢走回车站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尷尬,姜于婕清清喉咙,把小白石塞进陆曼的手中,“这给你,把它丢出去,就当做把难过的情绪也给扔了。”
说完,姜于婕把因为搁置在地上,所以已经被雨淋湿的后背包背起,陆曼握紧石子,却没照姜于婕所说的将它丢掉,而是趁她不注意时,默默地将它收进侧背包。
火车车厢上,姜于婕懊恼地翻找着包包,但任凭她翻遍了包包的每个夹层,都没有看见自己总是随身携带的那把小型折叠伞。
她们早上来台北时,天空虽然乌云密佈,却硬是没下半滴雨,下午她们去陆曼的母校散心,虽然已经在飘雨了,但一直都保持着细细的毛毛雨,所以也没想到要打伞,直到方才快到车站时,雨越下越大,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将伞忘在宿舍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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