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她真的再也没有见到他。
如同出现时那般,他消失的一样沉默,无声无息,一如他从不扬名的习惯。
除了她,几乎没有人意识到,一个生命从此殞落。
而承影,那曾经辉煌无比的天子之剑,竟彷彿陷入死亡似的寂静,久久不动、不鸣,宛若废铁。
她不止一次试着想找人将他的理念传递下去,但都没有成功—承影不愿配合。
剑,可以无锋,但不能无心。
失去灵魂的它,只是一块残铁。
「你……这又是何苦?」
对此,她频频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偏偏它的心情,她懂。
他们,都不是他。即使再伟大的英雄豪杰,也不是他。
在承影低低的呜咽中,她听见了这样的答案。
任性地,孩子气的倔强,那是承影的骄傲与坚持。
就像它过去坚定地悬掛在每任帝王的头上,它也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真正了解这把天子之剑。
剑,的存在不仅仅是杀生,更是为了守护。
于承影而言,无论过去抑或未来,能真正詮释这点的人只有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是场意念之争,也是一场人与剑的拔河,末了苏菡败了。
承影成了古韵斋中唯一的非卖品,高高悬掛于墙上,一如遥远的从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人间的兴衰胜败。
不同的是,它在年復一年的岑寂渐渐蒙尘,像一个迟暮老人,无可逃避地迎接着即将来临的死亡;但可更多的时候,苏菡以为它更像是在等待,等待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等待一个注定永远无法回来的人。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剑,每每让苏菡感到心疼。
虽然,她几乎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
偶尔,她也会让在酒醉后,情不自禁產生这样的错觉:
如水的月光下,会有一名白袍男子推门而入,手上提着一壶酒,沉静如水的眸中透着盈盈笑意。
「好久不见,我来取我的剑。」
她想,或许在她心里,藏着一份和承影相同的渴望,渴望那人会再一次回来、再一次推门而入,哪怕她将面临又一次的分别与死亡。
可错觉终究只是错觉而已,待她清醒剩下的依旧是满室的空旷与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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