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容后来都不记得自己被顾莞月控制着杀了多少人,最初几张惨死在他剑的面孔还是清晰的,后来渐渐便模糊斑驳。
“他是什么模样啊……”男人叹一气,睛里漫上沉的怔忪,他沉思许久,最后竟摇了摇,“主上陨灭时,将仇恨渡给了我,我这才能在重来的时空里记得他,可我也只记得他的仇恨,至于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这年冬天,顾莞月带着陆濯容终于抵达此行的终。
所以她毁了他,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他愤恨的神,顾莞月想,又不是神佛,凭什么居于神坛之上,明明都只是焚在七六里的凡人,不止,现在的他和她一样,都是滥杀无辜的烂人。
他和顾莞月走过许多地方,顾莞月的那魂分离术极不稳定,顾莞月有时达命令时他的仍一动不动,更有时他的魂还能窍,直到顾莞月达新命令或者他自己飘回里,窍的状态才得以结束。
顾莞月对他也并无太多戒心,议事从不避着他,陆濯容于是知,顾莞月这般我行我素的人,竟也会心甘愿从属于一个叫无天的门派,并且她极其忠诚于她中的“主上”,陆濯容从没见过顾莞月的主上,不过据顾莞月对她主上的崇拜程度来看,此人必定是个极其棘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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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世间?
陆濯容用力掐住了指节,原来她命令他刃这诸多无辜,竟只是为了以怨魂起阵!真是邪毒之极的复生之法。
“主上是应贪而生的神明,”回答顾莞月的是一个微哑的男声,只听他慢慢说,“贪与怨本就是一派,如今也只有这个法,能助主上逆时而归。”
“这一路上我已收集了怨魂无数,再过些时日,便能开启怨魂阵了,只是先生,你确定怨气能带主上重归世间?”
顾莞月在大雪里见了一个人,却是一回避开陆濯容议事,陆濯容当即意识到不对劲,他将自己的魂附于佩剑上,偷偷跟了上去。
顾莞月的表稍稍凝固,很快便笑得粲然:“夫挟,你还不了解我?那个姓陆的,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玩罢了。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我们的计划。”
顾莞月没有说话,好半晌过后,她才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先生,这世间只有您记得主上,他……是什么模样?”
这是陆濯容在常年魂分离琢磨来的法,顾莞月并不知他的这一法,是以他轻而易举就听到了他们密谋的容。
“怨魂百年,可引故人归。主上是一定可以回来的,”末了,男人起,临走之际复又回了眸,他居临地睨着顾莞月,一字一句,“顾莞月,我对你的人不兴趣,只是你要清楚,归顺不了无天的人,那便杀了,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