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千般好的理由,愁却仍未陆濯容的眉。
他当年和顾莞月的那场婚事,从到尾都没有夫挟的掺和。
陆濯容怔忪垂眸,他的父母为救他赔了自己的命,而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刺伤顾莞月,幻境里这一重新的解局之法也好,既避开了双亲惨死的结局,也暂缓了怨魂阵的危机。
刺伤顾莞月是真,顾莞月半哭半笑着说“我输在最终还是对你动了”也是真,只不过原本助他挣脱魂分离术的是他的父母。
夫挟神一凝,没有打断他。
“你今日纵是杀了我也无用,不过,我有一计可助你的怨魂阵大成。”
于是便有了今日。
顾莞月难以置信地垂眸,看到一匕寒光,她识得这把剑,她曾无数次命令陆濯容执起这把剑刺向众生,后来陆濯容险些用这把剑毁了无天的大计,她便没收了它,直至今日,这把剑穿过了她的心,扯她边两行血迹。
“为了己,居然不惜和邪合作……”幻境外,陆濯容忧心忡忡地喃声,“我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该提防他心机沉……”
这时他复又想起在初见宋厌瑾时随手卜的那一卦,末了,重重地叹气来。
夫挟本不在此时取顾莞月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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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竟能在幻境里得到夫挟的相助,这是陆濯容起幻境这些年来一回遇见的事,纵是修心百年,陆濯容也说不清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濯容,”从来傲然的女声音竟在颤抖,她似哭似笑,“我输在最终还是对你动了。”
话音未落,顾莞月倏觉双一沉,随即前刺开剧痛。
*
“抱歉,”夫挟从容起,竟还在笑,“莞月,你的这条狗,心可要比你狠毒。”
若顾莞月为一直追随的抛弃,若她死在自己拼命相护的人手,她的怨念该是何其滔滔?
幻境里的那一剑可不致命,同夫挟的合作显然是假意,他分明打的是用顾莞月来牵制夫挟的主意,而夫挟与顾莞月一旦反目,有利的可不只陆濯容一人,亦福及了苍生。
是那日他探测怨魂阵时,却察觉到一抹陌生的凌厉剑气,夫挟通晓,能生擒人魂,就在他打算直接让陆濯容魂飞魄散的当,青年仰起脸来同他直视,镇静:
顾莞月摇摇晃晃,她想要回,可双始终不听使唤,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什么,顾莞月抬起眸来望向席上的夫挟,目眦裂。
世间阵法万千,魂分离亦是其中一,既是阵,毁了阵即可解开。陆濯容猜测恐怕只有顾莞月知何为阵,是以他布这一场赌局,顾莞月必拦不住夫挟,他赌她不舍得让他死。
“怨魂阵以怨念为源,想必是死前怨意越重,其效越显,你若是在此时杀了我,我死得无悔,将我投你的怨魂阵时,恐怕并无太大作用,”青年神自若,话锋却一转,“可如果,死的是顾莞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