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还未说完,李玥便将其打断了,他心似明镜,如何不知明和帝的意思。
“左不过是些旁门左的把戏,皇兄心兼天,政务繁忙,听听就罢了,何必与此费心思。”
见李玥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卫燕,可见他心中对其之珍视。
只是事关卫燕,他本能地要维护。
李玥如是说着,目光清澈如泉。
“其二,臣弟要娶的妻,将会是一个独立,有自我思想主见的,生动鲜活的女,而非一个对夫君唯命是从,刻意讨好的女,那与假人又有什么两样,那娶与不娶又有何异?”
明和帝眉心微蹙,说:“十三弟平日颖悟绝,如何今日却听不懂朕的意思,虽说仅是一介女娘,可偏就偏在她是卫侯之女。宁远侯手握重兵,早年围剿西北叛时,又受当地百姓拥。三军上威望亦是颇,你大可想想,若是这武将世家有了万贯家财……”
这个倔驴脾气,明和瞧着他的背影在心中谈起。
是老了,这些年轻人弯弯绕绕想来的新奇,朕倒是有些听迷糊了。”
明和帝抬起了,眸中生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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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一愣。
李玥据实已告,“臣弟确实不在意此等合乎公理的事。”
更漏滴答,一一转时光。
却听明和帝又垂琢磨着:“她一介和离之,能亲王侧妃已是莫大荣光,自当激不尽了,不过,你们成婚后,你且得让她收收心思,专注院制,与你传宗接代,相夫教,至于那脂粉铺什么的,就不要再开了。”
只听李玥一字一句。
他垂眸,亦在棋盘上落一,桃眸染层淡淡笑意,语态闲散而慵懒。
“不若,朕赐圣旨,让你娶了她侧妃如何?”
明和帝却:“若是旁人的话,朕确实听了一笑置之了,可朕听说,那铺背后的东家掌柜,可是卫侯家的女娘。”
“皇兄所言的每一桩事,臣弟都不能答应。”
面对李玥的郑重陈词,明和帝目光微微震颤,说不话来。
半晌无声。
“你——”
明和帝话音落,殿满是沉寂。
听着李玥的偏袒之言,明和帝突然想起什么,豁然开朗般笑起来。
他本以为李玥会对他的施恩千恩万谢才是,未料到,却是如此的答案。
殿空余寂寂回。
明和帝对面前这个目光灼然、毫不退让的皇弟,唯有无奈地摇首叹息。
谁让这是他最平日的十三弟呢,他不会对他大发雷霆,只咽心中这气,以待来日再计较。
地龙燃得很旺,只穿单衣也不觉得冷,明明是意,李玥的心上却似冻结了什么,让他心寒难开。
他意指方才徐吴说给他听的,有关卫燕铺里那些新奇稀罕的买卖策略。
李玥双眸静,垂去,淡淡:“皇兄打趣臣弟了。”
李玥坐在他对面,一席清白袍,玉带广绣,细碎的光影落在他上,斑驳一片,更显俊逸不凡的侧影来。
“诶—”明和帝拖嗓音了声,复又:“这是朕的心里话,何来打趣?朕记得当时你还与朕谈了对世间和离过的女娘之看法,朕见你态度定,好似并不在乎。”
“皇兄的担忧,在臣弟看来,毋庸必要,皇兄亦说了,不过是区区一介小女娘,她再能别心智,也不一间铺尔尔。这普天之莫非王土,与皇兄所坐拥的相比,她不过尘埃中的一颗沙粒,又能翻什么风浪。”
“十三弟,朕可是想起来了,上回在御园里,你同朕说想娶个那般的女娘,好似就是这卫家女娘吧,朕当时心里还激动来着,想着朕的十三弟终于在男女之事上开了窍了。”
“哎。罢了,朕今日乏了,不与你辩了,你且去吧。”
“请恕臣弟不能答应。”
他话音清朗,落在殿中如珠落地,清晰耳。
明和帝思索了片刻,突然笑起来。
明和帝侃侃说着,
“其一,臣弟先前就说了,若要娶她定会是正妃之位,且一生忠于一人,此后不会再娶旁人,这份心志不会改。”
明和帝哽了哽:“朕只以为你是戏言……”
“所以臣弟的妻,无论她什么,只要是她想的,臣弟皆不会涉,反而会支持鼓励。”
李玥遂不再作声了,拱手躬而退去,背影苍劲如松,步履矫健从容,丝毫没有半分的拖泥带。
却听李玥继续凿凿说着,掷地有声。
李玥指尖一顿,故作轻松笑地了笑:“她是何份,又有何呢?”
并未即刻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