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夕阳垂落,暮色下的玄武湖犹如欢歌一日的美人,已微有了些倦怠的神色,一池荡漾碧水收起了白日里花团锦簇,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欢颜,倚着雄峙的紫金山,笼着轻纱似的暮色小憩一会。夕阳在远处起伏的黛色山峦间盘桓,有时水中倒映的是一轮红日,有时是一池变幻着的晚霞。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一盏盏宛如明珠般的彩灯沿着湖岸散开,光晕为湖水披上了一层迷离的纱帐。
从湖心瀛洲小岛驶出来的一艘花船上,爆炸似的腾起一个轰天喧嚷的男声。
“你们要我说多少次,那个女人,就是骗我的那个假苏沫雪啊啊啊啊!”四哥第n次在船舱里狂叫。
没有人理他,反而所有的姑娘丫头们全都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目光看过来。
“哼,见到漂亮姑娘就想诬赖。人家是反贼,想抓回去了带到自己房里‘审问’,然后对人家动手动脚往床上推么!”小公主带头指着他叱道。
“就是就是,紫妍姑娘多温柔的人。儿,怎会是反贼一伙的!”
“紫妍姐姐是小姐多年的至交。小姐的至交一定是好人!”丫头们紧紧地围绕在以小公主为中心的鄙视色狼的队伍中,一致地讨伐他,尤其是小香君,嚷得最响最激愤,挥摆着小拳头恨不得上去砸人。
“那是琴伊姐被她的伪装骗了,我也被骗了!”四哥很。激动。
“是,你是被骗了,见别人姑娘生得貌美,就把她带到。书房去欲行不轨结果自己被‘不轨’了,可那个骗你的不是紫妍姐姐!”小香君冲他扮鬼脸、吐舌头,还抓起一边桌子上的小香炉想砸过来,还好被湘兰拦住了。
“天丁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连火帅姐姐都站在。她们那边。
“爆菊,你给我死。过来!”四哥恁地火大,闪身过去一把揪着躲在船尾不敢冒头的庞爆菊,提着他领子把他往中间一拽“你给我说清楚,好好说清楚,那天来、来叫门的姑娘,说要给我道歉的假的苏沫雪,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不是啊——四哥,我已经说过很多遍的,不是她呀!真的不是呀!”庞爆菊要哭了,就这一个问题,四哥问了他十遍,他每次都照实说,每次四哥都要揍他,瞧这不,第十一遍了,还是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不是,你告诉我有个叫苏沫雪的漂亮女人上门赔罪,我这才叫你放她进来的,你现在跟我说不是,你当我耳朵聋了还是瞎了眼!”
“是、是漂亮女人,可可没有紫妍姑娘没有那么美”
卧了个操!
四哥真的一肚子冤屈,屈的捶胸顿足了要,然后猛地虎躯一震,难道感情莫非,那一晚,她先叫别的姑娘喊开门,等混进台城苑了再换成她我靠!这年头会武而且武非常好的娘们就这样多么,三千禁军把守的台城苑,难道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说换人就换人的么
想起刚才在瀛洲花海的小楼里,那个扮成苏沫雪差点坑死他的紫妍——紫妍或者也是假名字,连他都被坑了,琴伊姐难道不会被坑么!那个叫紫妍的坏女人,竟然装作完全不认识他一样,不光矢口否认了他的指控,还温柔脉脉为他说话,反过来告诉众女天丁大人定是太过操劳以致于精神不振,老眼昏花认错了人卧了个操,老子今年还不到十八,哪来的“老眼”又怎么昏花!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么!
要不是在场只有庞爆菊一个肯听他的话,要不是火帅姐姐也悄悄对他说,紫妍姑娘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要不是小公主“紫妍姐姐”“紫妍姐姐”叫得那么亲热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紫妍一边,都质疑是他见色其心,欲行不轨,非要诬赖人家美貌姑娘,达成他的邪恶企图!
“好,好啊,你们都不信我是吧,不信就不信吧,看今晚我找到找到线索、拿出铁证,叫你们一个个哑口无言!”画舫一靠岸,四哥甩下这句话就走人了,目标只有一处——包顺心的家!不,是包顺心家外边的巷子,今晚一定要截住他,就是用打的、动大刑,也要把空幻的所有实情和内幕拷问出来!
老子要证明老子的清白,老子要把这个叫紫妍的女人,抓回去好好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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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坚定的目标和信心,四哥再次一个人上路了。
四条眉毛的他,首先快马杀到衙门,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长袍,然后告诉韩琦,通知所有盯梢中的禁军弟兄进入抓捕前的全面预备,再然后,他贴耳对韩琦又交待了几句,韩琦领命而去,他呢,一个人,返身进了大牢。
咦,不是去找包顺心么?
——找个球的蛋呐,包顺心的食店要等亥时才关门,现在连戌时都还没到呢,四哥饿着肚子、饭也没吃,难道跑去蹲墙角找罪受啊啊啊啊!
饭嘛,在衙门里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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