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首:“我知阿耶对慕府很多错事,我愿意全告知,只求你们能够看在我的面上,饶过他的一条命。”
芳漪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遂撤退后,敛眸静思。
“你说什么?”
慕菲淼疾步上前,纤弱枯瘦的手掌揪起莫维唐的衣襟,瞳中布满血丝,充满恨意的质问声响起:“你到底知什么,快讲!”
在未事之前,她或许还一直纯粹的着他,可惜是人非。
所有的都已经被尖锐可怖的事实划破,湮灭成灰不留分毫,二人间夫妻之亦不复存在。
该来的终究会来,逃也逃不过。
莫维唐中溢一声叹息,对芳漪恳求:“待讲一切的事后,我只求你们能饶过阿耶一条命。”
“饶?”芳漪腔里的悲愤之,统统化作苦笑:“饶过他一条命,那么我的亲人所遭受的万般苦难,又该如何清算?”
“父债偿。”莫维唐颓然轻哂,躬对三人缓缓了他所知晓的一切原委。
傍晚,慕府——
几案上一豆灯烛浮跃闪动,几盘溢香的菜肴摆置在端坐案边的芳漪面前,她始终未曾动过手旁的碗筷,面容凝重的神中带着丝忧虑,眸光倒映着寥寥烛火,秋眸虽凝华熠熠生姿,却冰冷得犹如寒料峭。
舜华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借着烛火光亮能看清她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罩着一块禇绸布,其鼓鼓隆起一大片,掀开绸布一角给主过了目,“娘,您的吩咐,婢已将事办妥,舜英那边亦是十拿九稳。”
掀目略看了看,芳漪:“很好,且放罢,你们记住万事要小心谨慎。”她想了想,复问:“月桓可回来了?”
“婢未曾见到月郎君回府,想来仍在办那件事。”
“好,你先去休息。”
窗外,黑黢黢的夜里云密布,天际遽尔炸响一惊雷,瓢泼大雨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洋洋倾洒,噼里啪啦砸上屋脊砖瓦,屋檐落雨织成帘幕。
芳漪打开窗牖伸手去接豆大的雨滴,受凉意从指尖蔓延,底暗沉沉,霍然用力攥住拳。
明日成败在此一举,如若成功,慕府既是沉冤昭雪,得以恢复往昔荣。
如若不成功,众人……将共堕万丈渊。
翌日寅时,浸了大半宿雨的安城格外通透明澈。蒙蒙亮的天际泛着丝鱼肚白,东边隐约透熹微光芒,浩浩云海薄染上几许璨璨彤,边树木草被冲洗得翠茂葳蕤,青石板路带着雨后独有的漉气息。
伴随最后一声晨鼓的落,城一百零八坊的坊门次第被打开,街主路上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
光德坊,京兆尹府衙外,不消一刻钟便聚集了诸多百姓,人们接耳,纷纷议论着方才于府衙前发生的一桩大事。
适才,有一名蓬垢面形销骨立的妇人,接连击响府衙外的登闻鼓。
她自称是皇商富贾之家莫府的少夫人,亦是慕府的一家之主,府衙的衙役观其一袭布衣加面黄瘦,丝毫没有豪门大家闺阁女的风仪,不禁暗自犯起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