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会泛涩,等多喝几杯后涩会转为清甜甘冽,是我九年前所酿造,时节取来喝正好。”
二人酒杯互碰,对饮连连,却俱缄默不语,不知是否仍介怀先前的那桩事。
弦月当空,倾泻潺潺银辉,院幽静,层层影扶疏,繁茂枝叶间绽放的雪白梨,像极了繁星。
铜壶滴漏的木浮箭不知不觉间已升到铜表尺刻度上的戌时,树传来沙哑的咳声:“我……我还没醉,你怎么就先醉呢?”
楚黛颦眉,一张妙容盈满酒气醺,红的泛着剔透泽,眨了眨迷离醉,撑着胳膊肘坐直,手里抱来酒坛,推搡着对面伏在案上打瞌睡的夜哲,企图唤醒他再酣饮一番,见他真是醉狠了,便吃吃一笑。
“说是千杯不醉,酒量也不过如此。”
片刻的寂静后,她又饮一杯酒,喃喃自语:“这样也好,你醉了我便能安心同你诉一诉心事。”
“欧楚黛,这个名字多多好听,关陇士族之首欧氏的嫡女,镇国公府的大娘,敕封的临江郡主。”
“别人皆称我为天之骄女,拥有羡煞诸人的荣华世。她们争相模仿着我的言谈行止,以我为目标孜孜不倦的学习着我,试图有朝一日成为第二个我,获得万众瞩目与无上赞誉。”
楚黛醉朦胧,举着酒杯,对月讥笑:“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她们一味的模仿我,殊不知是学习我上的好还是坏,大抵她们亦不甚清楚罢。”
“唔,你知不知我幼时为得上这些响当当的名,不折辱门楣,常常读书读到时困倦到伏案睡着,纵使我付千倍的努力,阿耶每回看见也只会严厉训斥我,罚我抄写一篇又一篇艰涩难懂的诗文。”
她醉醺醺一杯酒,颤着双肩发阵阵低笑,那笑声中似乎夹杂了轻微的哽咽:“那时候我要阅读许多书籍,授课先生日日布置的课业沉重繁多,觉歇息少顷都会浪费掉宝贵光,辜负阖族辈的期许。”
“然,在我中无比重要不容浪费的光,于大兄而言可以肆意挥霍,十分舒惬享受着光带来的乐。我私里很羡慕无忧无虑四玩耍嬉笑的大兄,他不读书阿耶就答允不叫他读,对他永远都是宽和溺,从不肯多加苛责,嘴角也总是洋溢着轻快的笑容。”
“而我呢,除非能把书上容默对或者应答如时,阿耶才会笑一笑。”
她顿了顿,伸手替夜哲拂去肩的落,神苦涩,“随着我读的书愈加晦涩奥,终是明白了阿耶存的苦心。可欣悦之中又不寒而栗,他对我要求苛刻严格,俨然是当作了国公府的世来教育培养。”
“老练的仆妇教会我如何应对宅私,教我如何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一次宅构陷中,我因疏忽大意被冠以不孝之名,那次也是阿耶首次手宅事,以雷霆之势置了始作俑者我的嫡亲大母,遣人送她回了关陇的本家,又以宅妇人的手段亲自给大兄输酒纨绔,将他彻底养废。”
“可惜,我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一,苏氏竟趁我外上香的一天,雇佣了杀手取我命,危急关是影卫及时现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