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2/2)

说起来，她那时候太小，那个年纪留在大少爷边还真不好说是谁照顾谁。

徐谨礼看她动一都要磨蹭半天，直接揽着腰把人拉过来随后放开：“好好睡，不用怕，我不会对你什么。”

自己六岁就被一个婆带到了夫人面前，话都没说明白，人已经被了去。夫人原本想找个年纪稍些的，看了看她模样生得不错，才把人留了来，带她去了大少爷面前。

婆们也被这一句说得镇住，俨然看见了老爷年轻时的模样，没敢继续动。

八岁的时候，院里女孩都要开始缠足。大少爷白天去上私塾，并不知家里婆已经拿着白布开始一个个逮小丫。苓已经尽力忍着，还被婆收拾了一顿，却还是疼得叫了来，觉脚都快被掰断。

门忽然被推开，大少爷从外面回来，怒气凛凛：“你们什么？谁准你们这么对我的丫鬟？”

徐谨礼摇，随后一灭蜡烛：“现成的床睡什么椅？”

徐谨礼等人走了有一会儿，过来弯腰看了看苓的脚：“现在还疼不疼？”

“是……”一群人低弯腰地赶去。

作者PS：校正了一些细节和时间。

苓摆手解释：“不是，没有要去，我想着把椅并一并去睡觉。”

那是苓第一次瞧见大少爷发脾气，和往日完全不同，脸沉时确实吓人得很，连她都被吓得忘了哭。而后才反应过来，大少爷是在替她说话。

苓即刻转解释：“不是怕。”

这话就严重了，一片人即刻往地上跪。

从那一刻开始，苓就笃定要跟他一辈。

苓正羞着，低低答：“好。”

松了手。

他笑笑：“我念书就是为了明理，有些事不是的人多了就有理，人还是得从心，不能全听他人言。什么样的人，怎么待旁人，我自己有数。”

徐谨礼将被褥铺展开，发现被的宽度不太够：“过来盖着被，万一着凉生病。”

徐谨礼等着她继续说，结果半天没等到一个字，手伸外面隔着被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不怕，那睡吧。”

有一回这事被夫人发现，还说了大少爷一通，让他该有少爷样，不能叫人看轻了去。那时边也没几个人，就她是大少爷的贴女婢，这话说给谁听自然不言而喻。

他移开目光又转回来看着她：“外面各各样的人都有，觉得闷的时候和我说，我带你去，这两天别多跑动。”

苓立刻缩到最里面去贴着墙躺：“不是、能睡、这就睡。”

徐谨礼敛眉一瞥：“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我是主还是你们是主？”

苓脸上泪渍已：“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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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要床去，徐谨礼看天不早，走到烛盏那已经准备蜡烛：“你还要去哪？”

大少爷那时就已经比她上许多，站在她面前能遮住大半边天。

后来院里总的事婆婆过来给大少爷陪笑脸：“大少爷莫生气，女儿家缠足不是一直就有的事，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也就疼一时，习惯了就好了。”

“好。”苓一地挪，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这些事只有苓知，有一回在大少爷教她认字的时候，她斗胆问大少爷为什么和老爷还有其他几位少爷都不一样。问才咂摸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还好大少爷并不计较。

大少爷那时虽为少年，但为人稳重、仁慈宽厚，不像二少爷那样打骂人。见她丁大个人，待她更是格外宽容，只让她最简单的活计，甚至有些时候就是为了样给夫人看而已。

大概是这阵和大少爷日夜相，朦胧睡时不免让她想起过去。

说完心好如擂鼓，就差来咚咚敲在墙上。

一片幽黑寂静，她心陡快，听见大少爷坐到床边：“怎么发愣？还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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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夫人提醒过之后，她怕被赶走，主动开始担起一些琐事的责任。大少爷见她人一大，两条小细跑来跑去折腾个不停，看得他反倒先累起来，让苓过来给他磨墨，少东边西边地跑。

为她缠足这事，大少爷也被夫人训了一通，说他惯人，不待见老仆。苓每到这个时候心里都格外不是滋味，只有留在大少爷边好好服侍大少爷当作回报，却也并未多少活。大少爷习惯什么事都自己，不假他人之手，只有夫人来看时，才有几分少爷样。

苓刚刚纠结了半天也没问大少爷要不要她，这事女儿家来问实在太不知羞，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松了一气，窝在被里安生睡过去。

“都去！我的人不到别人来，少和我在这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