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镜笃信她心里不兴,愈是要试探,端坐起来,胳膊撑在炕桌上,盯着玉漏看,“你要是真不吃醋,明日我可真跟着到四府里去了。”
“所以我往后不论怎样格,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你也不会很恨我。”
他笑:“我是听见你没回绝,所以我才应的。”
“为什么?”
“本来有的,现又没有了。”
她信他会懂得,因为他也是同样的人。不一样的是,他偏偏期待狂风骤雨似的激烈,也许人都是没什么就想什么。
池镜又有拿不准她是不是吃醋,变着样逗她,“别是因为琼妹妹抹的是大红的胭脂。”
玉漏只是笑了笑,撇他们,起往卧房里去了。隔会池镜便追了来,看见她在妆台前,把嘴上绯红的胭脂搽净,依旧抹素日一桃粉的胭脂。
她抿着微笑,怎么和他说得清,也就才刚那一段小小的暗波,她已经预想过了他和素琼再续前缘的过程。其实从小到大,就在心里预想了无数遍丈夫背叛,即便果有其事,也早伤心得麻木了。何况本什么也没发生。
素琼在他们正屋里自与小芙玉漏两个谈天,一双睛却禁不住时不时地往窗外溜,凑巧西厢小书房的窗也是开着的,可以看见池镜同松二爷在那里鉴赏几件古董。不由自主地 ,话就从嘴边漏来,“原来镜哥哥还懂古玩字画。”
“亲戚间本来也该多走动。”玉漏说着,全没拿这当回事的样,反而叫丁香把搁在饭桌上的那只茶碗拿来给她看。
池镜一刹那就理解了,一气,一无奈,又有兴。一时百集,笑着倒在铺上,慵懒的声音传来,“你不是不信我,是本不信什么夫妻之。”
玉漏对着他又搡又打,“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讲这些没廉耻的话!”
他见她反而坦诚起来,有尴尬,坐都床上去,“你到底吃不吃醋?”
那茶碗外上不知几时磕掉了一丁,因是白瓷的,很难留意到。她歪着指给丁香看,“你看这里,磕掉了一小片,方才小芙端着吃茶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这只不要了,再到库里讨一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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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扭脸望着他,笑了,抬手蹭着,装作很嫌弃,“咦,都是唾沫星。”
他学着她的气,“咦,唾沫星沾在你上别的地方,又不见你这样嫌弃。”
丁香嗔他一,“男人就是这样,只看相貌。”
他又觉得应当知足,坐起来,揽着她:“我明白。”他亲在她面颊上,的,很珍重的样。
玉漏笑:“这就叫得不到的永远最好。”也是很轻松愉快的吻,仿佛没有一芥。
“她抹她的,我抹我的,怎么扯到她?”玉漏搦腰转过来,微笑着看他。
小芙跟着望去,笑:“听我们二爷说,他很懂行的,看什么都看得准,要是不是生在侯门,去个古玩商人也未必不能发达。不信问三。”
“也不是不信,我只是不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永恒的。”
玉漏也不知因何,忽然失去了一份攀比之心,变得格外平静,“一会吃饭,抹得太红掉得斑驳了反而不好看。”
丁香答应着放回去,转又说素琼,“要我说,寻常的男人娶了她也有遭罪,她挑剔,这里不好,那里不周全,从前在咱们家住着的时候就是那样,稍微哪句话不对她都要多想,和她过起日来也怪累人的。”
“我生来就这,也都给了你了。”
玉漏听他的沮丧,从凳上起来,坐在了床沿上,主动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轻声:“有的人天生就这么,恨也就这么。”
玉漏不大懂这些,不过想起金铃嫁妆里的古玩都是池镜置办的,兴许他是真懂得不少。倒知他最喜字画,她:“他那间外书房里的确挂着许多古今名家真迹,不过我也少到那里去,由他摆吧。
次日往四府里来,池镜已再没有要逗玉漏的心思,所以没想着去和素琼搭讪,只在西边小书房里和他堂弟松二爷说话。并没有告诉玉漏他的心思,也不需要什么借,本来她们女人家说话,男人就不好在跟前。
池镜见针:“人家有挑剔的资格。”
他奇怪,“怎么又不要那颜了?”
“去好了,人家方才请,你本来也没回绝呀。”
她只能简明扼要地告诉他,“因为我本来就不信你。”这样说也觉不对,又凝起眉来,找到更确切的措辞,“应当说,我不论和谁夫妻,都不会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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