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119节(2/3)

“还是先前租赁的房，现是妻儿他们住着，我在张家当差，自然是住在他们府里。”

门房因有他们大府和二府的小厮，也闹得很，开了两桌，大家混在一起说各府里的新鲜事。西坡去，永泉看见他十分惊诧，言语里听见他是张家的人，和众人皆不熟，便一力邀他在边坐，起替他斟酒。

西坡其实如今穿得比先前面得多，张家是官宦人家，在外跑来跑去的人就是门脸，不会放任他们穿得破烂。但给池镜那双睛一看，仍觉得自己像个，尽心窘慌，却仍然保持着从容的微笑，“现一月有三钱银。”

怎么不敢当？为了个毫不相的继女卖为，只有他王西坡得来，怪不得玉漏久久不忘，连池镜也不得不有些佩服。这也正好找到理由宽他自己，也许是因为西坡本来善良，所以对玉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池镜简直不可思议，吭吭笑了两声，“你真是个大善人。”

“听说了，令公满月那天，我们老太太还去吃了尊府的满月酒。”

“三钱——够开销么？”

反而令池镜丧失了奚落他的趣味，收起顽劣的笑，“你怎么样？现今安家在哪里？”

刚一问他就后悔了，怎么和他说话总是绕不开钱？好像他没有别的能压过他的地方，除了钱。

众人并未疑心，吆喝着吃酒划拳。永泉趁着闹，压着声问了西坡家里的形，凑着脑袋替他叹气 ，“你们家也真是不顺，要不是了这些事，你现还开着猪铺好好你的掌柜，虽不至于发达，也不必低三四看人脸。”

但也知这理由很拙劣，所以渐渐有笑不来。他将一条胳膊搭在椅扶手上，歪着审视他，“在张家当差一月多少月钱？”

“你如今是着他们府上哪一宗？”

“何以敢当？”

西坡笑了笑，“多谢提。”

“你那个继女——”池镜没好往问，怕她死了，总觉得王家接二连三的倒霉，不免叫人唏嘘。

西坡却笑：“已大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年幼吃的苦太多，骨弱。我卖张家，得了几两银，抓了些大补的药，好吃好喝养了几个月，就渐渐大安了，如今房正预备着替她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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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坡有玉漏的全的消息，知她生了个儿，在池家很受，当着半个家，丈夫刚刚中，在应天府了个前途无限的官。一切都是着她期盼的方向在发展，和他已远到连听见“玉儿”这个称呼都觉得是另一个人。

众人奇怪，“原来你和张家这位兄弟认得？”

自然西坡也清楚他的用意，不见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何况他如今是个人，何值一位侯门公如此款待？他同样沉默着，没有去揭破，也从未想过还要再碰见玉漏。

西坡倒看得开，“在张家府上人，倒比卖杀猪赚得多，我们府上的主都肯赏钱。”

池镜着，“有难尽来找我。”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希望西坡永远不要再现，可又不到要他的命。他别着脸 ，向厅外望去，太照着光秃秃的场院，规律地爬满地转的纹，有涩荒芜的觉。

“玉儿和我养了个儿，才刚满月。”池镜有意透。

“我是好心，你别不当回事。”

“只家里几个戏排戏吃穿伺候之事，不是什么要差事。”

永泉笑着敷衍，“张家的人常到我们府里去，怎么不认得？我和他是老熟人了！”

不知坐了多久，有个小厮寻到这里来，说里开了席，叫池镜去，几位堂兄弟也都从外回来了。池镜便托他领西坡回门房上去，自往里去了。

“糊是足够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怎样钱。”

他一直维持着平静的微笑，好像预备着随便池镜怎样发难他都是平静以待。

说着话从里门上走来。他暗笑自己不免过于风声鹤唳，这间小厅并不直通园里，他刻意领着西坡到这里来，无非是避免他和玉漏有一重逢的可能。

永泉其实本没什么对不住他的事，可想到这样的老实人总是吃亏，心里过意不去。他又提起酒来替西坡斟满，笑着安，“不过你有句话说得不错，像咱们这等才的，虽不如买卖的面，却胜过他们实惠，何况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我们府里老家卢家，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多少当官的还要看他的脸。跟着我们二老爷的老房，一回南京来，多少有脸的人等着请他

永泉凑到他耳：“别小瞧了这宗差事，戏们办行吃喝，都有得赚。你这个人也不要太老实，在这样的府里当差，谁手上不赚？只等着月钱和主们放赏，赚不好。”说着递他个，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