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嗓子都哑了的盼盼泪水还未擦干,在后台就先挨了顿骂:“死跑龙套的,鬼哭狼嚎的,抢主角风头,一会儿离我们远点!也不知道导演哪儿看上你了……”
正骂着,导演同学过来打圆场了:“说什么呢?还不换服装拿家伙去!”他转头跟盼盼说:“你那谁……(想不起名字)哭得不错,很好。很有感觉。我看见台下领导也在抹眼泪,估计会好评。你一会儿上战场也卖力点儿,打得激烈点儿,就当是为国捐躯了。演完后我请客。”他又对大伙儿说:“不过刀剑无眼,他们不知哪儿找来的真家伙,你们各自要注意安全,绝对不能有流血事故,否则我们大家一块玩完,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所有工作人员集体回答。
“马上准备,越快越好。”
负责道具的同学抹着汗拿了一些玩具过来了。“导演,这是我们刚刚在校门口的小卖店买的儿童玩具弓箭,你看看能用的上不?我怕那些真弓箭会射死人,所以买了一些。”
导演一看,哭笑不得:这就是那小孩儿玩的塑料弓箭,弓箭前端是吸盘,往墙上射去可以吸在墙上的。但总比真家伙好,不会出问题吧。“行, 放在舞台旁边,一会儿看看用不用得上。”
大伙儿忙乱着,只有盼盼,默默地坐在一旁,还未从悲伤里回过神。刚刚导演说的话,还有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她居然一句都没有听见。她回忆起与大叔刚找着她时的欣喜若狂、宠爱她时的音容笑貌,疼爱她时的激情狂野、临别时的悲痛欲绝……还有,与程枫第一次见面,他的迷茫不解、向她求婚时的真情实意、以及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不见的冷漠绝情……
满脑子混乱,更让她分不清此时是演戏,还是演自己的人生。直到有人催她戴上盔甲,穿上披挂,又塞给她一把重的要死的长刀,她才从悲伤里抬起了头。
唉!好刀好剑都给她们挑走了,就剩了这把好看不好使的男人武器——青龙偃月刀。
幕布拉开了。舞台很快又布置成战场的样子,旌旗飘舞,杀声震天。她的心魔又一次被召回,“你们这群混蛋,如果不是你们,旸哥哥怎么可能离我远去……!”
我们的傻盼盼,就这么噙着眼泪,提着足足十几斤的青龙偃月刀豁了出去。
乒乒乓乓……
一群‘杨门女将’毕竟是女孩子们,柔柔弱弱的,加上导演嘱咐了——真家伙不能真打,闹了人命不是玩的,所以这场打戏都是花拳绣腿、做做样子。咿咿呀呀的,像是唱京剧。
只有被疯魔迷了心的盼盼,吃力地提起长刀,大声吼着朝所谓的‘敌人’身上砍去,每一下都好像拼尽了全力,长刀落地时砰砰做响,提起来——砰!落地时——咚!木质舞台都给她劈了不少口子。吓得台上的男兵、女将们魂飞魄散,东躲西藏,舞台上仿佛就是林盼盼的乱打一气个人秀,乱了套了。
“这谁呀?……还真打啊……”
观众看着很热闹,大声叫好,“好,女汉子!”
“加油!赶走这些狗日的!”
“妹子给我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女孩子谁啊!这么能打,娶她做老婆可就遭殃了!”
“那不一定,如果我老婆这么着为我拼命,我拼了命也要娶她回来。”
导演傻眼了——那个谁谁谁是疯子吧?这么个打法,就算不出人命,光是舞台修理就够赔的了!
一个‘杨门女将’边抵挡边低声骂:“死跑龙套的,疯了吧你?能真打吗?……你小心点儿!”
一个男士兵也在低声说:“你谁呀!没听见导演说话吗?……还真打……喂喂……哎呦……”长刀劈在他脚跟旁,他跳了起来,再过一厘米他的脚趾头就和脚丫子说拜拜了。
他很生气,躲开后趁着盼盼吃力提刀的时候,朝她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盼盼‘啊’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快,我们来收拾这个疯子, 给她点教训!”众男士兵们一拥而上,抢走了她的青龙偃月刀,企图对她拳打脚踢。
傅世荣摘掉墨镜,万分焦急地站了起来。另一个角落的傅莹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好极了!好极了!就算她的人不出手,今晚林盼盼不死也落得一身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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