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尔奋力挥剑格开了这鉅力万钧的一刀,一秒却到颈项传来一阵剧痛,黏温且带有铁銹腥味的溅脸颊及双,也从自己的鼻汩涌而。
佩得尔的视线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中突然现一个失去颅的颓然跪地,后方站着一位面容獷、肤黝黑的郑军将领,在银亮鎧甲的衬托显得英姿焕发,背后醒目的红披风正颼颼地随风翻颺,平举的右手上是一把染血的中国宝剑,血遮掩不住那三尺秋透的摄人寒光。
瞬间,这个画面在佩得尔中逐渐褪去了其他彩,只留与披风同的艳红,再过了几秒,就连那红也完全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虚空的无尽黑暗。
双方激战正酣,远方天空的战云也逐渐朝北线尾岛堆积、聚拢而来。就在佩得尔血战的同时,荷兰战舰并没有给予预期中的支援。
荷兰军的三艘大型战舰被陈泽副将林绅所率领的六十艘小型砲船团团包围,双方互相展开了猛烈的砲击。虽然郑成功军的船艇不论在积与火力上都远逊于荷兰战舰,但郑军船艇机动力极,兼且俱有数量上的优势,一时牵制了荷兰战舰援助北线尾岛。
正当陈泽歼灭了佩得尔所率领的陆军队,海面同时也发震撼天地的大爆炸声响。一艘郑成功军的船舰,燃了船上的火药,自杀似地朝荷舰赫克托号撞去,不偏不倚不地撞上了赫克托号的火药库。
大爆炸之后,赫克托号燃起了熊熊烈火,迅速地沉台江海。这艘隶属海上霸权荷兰的大型战舰,与希腊神话「木屠城记」里的特洛伊英雄同名,但在这场改变台湾歷史的战役里,也遭遇了与特洛伊勇士赫克托相同的命运。
三国时代的赤之战,吴国将领黄盖以这奋不顾的攻击方式,重创了曹若磐石的寨;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台江海,林绅採取了相同的战法,让号称当时世界海权首的无敌舰队,苦吞了令荷兰人难以置信的失败。
格拉弗兰号与玛利亚号趁逃往了达维雅,整个台江海至此已被郑成功的舰队完全掌控。
一艘原本在外海待命支援的郑军戎克船,此时收起了桅杆上的风帆,无惧于兰遮城的砲火,带着挑衅意味划过了大员港,船在台江海微微摇晃摆盪。三百四十九年后的同一天,另一艘几乎一模一样的戎克船,将重现在这个已被改名为「安平港」的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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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此刻落了倾盆大雨,似是想藉此洗去这片土地沾染的血污。
陈泽看着沙洲上的尸横遍野、海面上遍佈的断肢残骸,闻着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此刻自己竟无丝毫战胜的喜悦。心仁慈的陈泽想起了前一天抢滩过程中,那些随着铁甲沉海底的铁人弟兄们,不禁悲从中来。陈泽觉有过脸庞,却已分不清是雨、是泪、还是血。
陈泽命令手收拾战场,挖了一个大坑,将双方的阵亡将士都收埋其中,其中大多数是被陈泽所歼灭的三百名荷兰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