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合锦缎鹤氅,目光环视过五步开外齐整摆了一圈的素纱屏风,将将寻思起先前因困顿便在园里睡着的事。
扶着额自小榻上直起,伸臂摸来把玉制梳篦,略略梳拢罢乌发,弯腰穿好丝履,睇向屏风另一侧犹自拨弦歌唱的伎人,发问:“什么时辰?”
琵琶声止,伎人看向园边隅的铜壶滴漏,“回郡主,已是申时二刻。”
乍闻临江睡醒的消息,安自幽暗地牢掷浸足盐渍的鞭,火速赶来园,风风火火跨月门,腰间佩挂的玉珏禁步并发髻间的钗环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推开屏风,也不顾劳什规矩礼仪,撩裙箕踞坐上玉簟,瞪个杏盯着初醒不久的人。
怪总有帮人惦记思慕,竟真是个尤似的人儿!
一张白皙颜丽如芳华,丰肌肤同瓷碗里盛的羊似逸着淡淡香,睫翕合,乌亮瞳仁像蕴了片澄澈湖泽,浅浅噙笑涟漪骤漾,一圈圈儿悄然别人心尖,是怎生也舍不掉的朱砂痣。
“喏,给你。”
安从对面飘飘然接来丝帕,后知后觉地问:“给我这个甚?”
楚黛:“拭……”
还丝帕,安鄙夷地剜了她,面逐渐凝沉。
“适才地牢审讯结束,今儿这桩事的来龙去脉已全然清楚。论说古往今来后院起火数不胜数,可千算万算没料到这事竟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我上。”
她摇摇首,勾自嘲的笑了笑:“先在假山后面议论冯十二的四名郎君,早便知晓他会路经后园,因此提早足准备,共同演绎一煽风火的戏,谁知这人也真是蠢,偏就吃了熊心豹胆。”
安语气幽幽地叹惋:“放着好好的富贵生活不过,非要同后院女一般争风吃醋,说到底是心贪滋生,终归我之过失,教不严方才起了七八糟的幺蛾。”
耳边仿佛又传来地牢鞭笞里的声音,夹杂漫天漫地的哭嚎。平素保养得宜的躯布满血糊糊鞭痕,人如一朵萎靡的蔫蔫耷拉着脑袋,拎起地上一大桶盐,专挑上的伤患最多泼去。
刹那间俊脸皱拧成团,中痛苦哀嚎不绝,孱弱的呼救回在空落落的地牢里。
虽则可怜,但俗话讲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
四个贯是养尊优的郎君,莫名被冠上偷盗珍宝重罪,来不及辩驳两句便叫人给拖地牢扒掉华裳,任凭他们如何哭求。
那名曾给予了万千疼的郡主始终面容寡淡,纤纤玉手最后更是亲自执起鞭把四人番笞。
“今日但凡在莳坞当值的一众仆,皆已被我打发到偏远乡的庄上当差。”
其名曰说到庄上当差,却是对仆们的惩戒,寻个好听借永永远远把人困在一监视看,倘若察觉哪个人敢动歪心思,约莫场不是被哑药就是‘病死’。
聆听着安对府人的一一安排,楚黛表平淡,未发一言,及至最后一句话时,斟茶的手臂微顿了一顿,零星茶迸溅到玉簟表面,而渗透洇染了一抹黄褐,拿着丝帕揩了揩。
“元三郎想求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