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普智面容栩栩如生,虽然肌肤苍白枯槁,无一丝一毫的生气,但仔细看去竟没有任何腐败迹象。他依然是当年那个张小凡记忆中慈悲祥和的老和尚,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在面上神间,多了一抹的痛苦之。
除此之外,普智的不知怎么,竟是比原来缩小了一半,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盘坐在那个纯白寒玉盘上。想来这屋之中寒气袭人,却又并未看见有堆放冰块,多半是应在这件异宝上。而普智遗能保持这么久,多半也是这异宝之功。
只是,鬼厉脑海之中却再也想不了这么许多,那个端坐在玉盘之上慈悲祥和的僧人,却分明是镂刻在心底,十数年来,竟没有丝毫遗忘。
是恨吗?
是恩吗?
他脑海中时而空空,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雷电轰鸣,千般痛楚、万般恩怨,竟一时都泛上心间!
那个慈和的僧人,是救了他命的人,是教他真法、待他如的人;可是也正是这个看似慈悲的僧人,毁了他的一生,让他日夜痛楚,如坠地府渊……
恩怨纠缠,本以为只在心间,却不料今时今日,竟再见了他的容颜。
鬼厉心神激之,竟是有些站立不住,目眩,向旁边倒去。便在此时,一只温和带着意的手从旁边伸来,扶住了他,同时一熟悉的气息从那个手心传来,醇和纯正浑厚无比,将鬼厉心冲盈激的血气缓缓平复来。
“阿弥陀佛,张施主,你不要太过激动,保重要。”普泓上人平和的声音,从旁边轻轻传来。
鬼厉如从梦中惊醒,闭上睛呼,过了一会后,他放开了普泓的手,重新站直了。随后,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普智的脸上,微光中,普智脸上的那丝痛苦神,仿佛更是邃了。
普泓上人在一旁,仔细地端详着鬼厉,在他中,这个年轻人此刻痛苦的脸庞在微光中变幻着。此时此刻,鬼厉不是那个名动天的教妖人,只是他中一个痛苦的凡人,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他轻声叹息,目光沉沉,随即缓缓走到普智旁,凝视着普智的脸,低声:“师弟,你生前最后遗愿,师兄的已经帮你到了。师兄无能,当年救不了你。恶因恶果,孽债须自偿。这是你当年自己说的,愿你早日放宿孽,投胎往生。阿弥陀佛!”
他合十对着普智遗,行了一礼,然后径直向外走了去。将门的那一刻,他淡淡:“张施主,我想你也是想和普智师弟单独待一会儿吧。我在前面禅室之中,你若有事,过来找我即可。”
鬼厉没有说话,对此似乎充耳不闻。此刻他的中,只有那个微光中的僧人了。
普泓上人叹息一声,拉开门掀开门帘,走了去。屋之中,一片寂静。
鬼厉慢慢地、慢慢地移动脚步,一一向普智走了过去。他像是在恐惧什么,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他曾经那般切齿痛恨,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心竟是涌无限伤悲?
那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生气,却又仿佛一直在等候什么的样,甚至在他带着痛苦之的脸上,似乎更有一份渴望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