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啊,你跟嘉树考虑过结婚吗?”这天,梅芬找了个机会,试探着问女儿。
“我都行。”白真真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菠萝,“改天我问问沈嘉树。”
梅芬立刻摆手:“不急,不急,我不是催你们,我就是问问,看看你们什么打算。”
白真真三十岁了。这个年纪,在大城市真的不算大龄。多的是三十好几才结婚的人。
梅芬能理解,还道:“现在人跟以前不一样了,都活得久,动不动活到八九十。要是三十岁就结婚了,以后不得脸对脸看个五六十年?”
白真真心说,不啊,看烦了就离啊。
但两代人的观念多少有些差异,她没跟梅芬顶嘴,只道:“那你是不想我早点结婚?”
“不是,不是!”梅芬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妈不催你,也不干涉你,妈就是问问,看看你什么意思,妈绝对尊重你的想法!”
她生怕引起女儿反感,拼命表态。她上班的时候,遇到好些人,就是这么跟孩子们吵架的,她才不要步后尘。
“我知道。”白真真叉了一块菠萝,塞进梅芬嘴里,“我给沈嘉树打个电话,约他出来问问。”
梅芬不吱声了,吃着菠萝躲远了。
白真真当然不会在电话里跟他谈这种事。抽了个时间,两人见面说。
“结婚?”沈嘉树惊讶了一下,思索了大概三秒,就点点头:“结!”
然后兴冲冲地道:“我新写好的本子,你快来看!”
白真真接过平板,看着文档上的标题,黑体加粗的一行《情场浪子折戟清纯盲女》。
讲的是一个生性风流的公子哥儿,一直流连花丛,却始终无法停留。
终于遇到一个盲眼的女孩,她天真乐观,心地善良,像一朵百合花,净化了他的心,令他心有所属。
然而女孩并不喜欢他,她有自己的英雄,哪怕他已经不在世上了,也永远爱着他。
公子哥儿表白失败,跟她大吵一架,然后就离开了。背地里,他将一双眼睛捐给了她,从此做了个瞎子。
白真真:“……又是悲剧?”
“怎么样?”沈嘉树兴冲冲地问道。
他是be美学爱好者。
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他们玩的那些,都是什么“清澈愚蠢直男学渣被公认校花痴心不改地追求”,“因为重重误会而分开的恋人在多年后异地重逢”,最终都是皆大欢喜。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哪根筋没搭对,开始创作一些悲剧的故事,要跟她玩。
比如“单纯青年被花心女友一次次辜负痴心不改最终被分手想不通人疯了”,“神明爱上眷属却被玩弄感情失去神格堕落成凡人然后被卖掉”等等。
“好。”白真真痛快地答应了。
他们两个谈恋爱,大概跟别人不太一样。
沈嘉树是个龟毛,她并不跟他同居。而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因此谈起恋爱来难免乏味。
但是有了这些情景play,就感觉总是在谈恋爱一样,非常有意思。
“那我去买衣服!”沈嘉树拿回平板,开始挑选此次情景play用到的服装。
他一边挑着,一边问道:“婚礼筹办,是你来策划,还是请婚庆公司?”
“请婚庆公司吧。”白真真没怎么多考虑。
他们都很忙。
“ok!”沈嘉树头也不抬地道。
白真真看着他,慢慢扬起唇角。
换个人可能觉得他不在意婚姻,或者不期待跟她结婚。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但白真真并不失望或伤心,因为她何尝不是如此。
婚姻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华而不实的仪式感,只会感动观众,跟他们本人没有多大关系。
即便婚礼誓词忠贞又浪漫,可感动的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生活日复一日,谁能保证永远深爱?
等到不爱了,婚姻与誓言能够约束什么?即便能够约束,又有什么意思?
相比结婚的形式,两人更看重伴侣的心意、新鲜感、趣味性、温暖感、可靠程度。
婚礼当日,白真真和沈嘉树都表现得像一对期待新生活的新人,拥抱亲友们的祝福。
梅芬看着女儿终有所属,眼泪止不住地流。改变了吧?真真不会像她梦里的那样,凄惨死去了吧?
然而,梅芬还是没放下心。梦里女儿很年轻,这会儿的真真也很年轻。
她一直小心守着,等到女儿头上有了第一根白发,韶华不再。
“妈在天上看着你。”白发苍苍的梅芬,无力握着女儿的手,吃力地道:“好好活着。”
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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