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得翠华启程的日推后了一段,好容易为络娴送了殡,翠华才又忙着打行李。这时候倒觉得躲开这府里一阵也好,络娴这一死,得她心里有些惴惴的。
可去到那也觉得是另一悲哀,从前一向故意不问不理兆林在外那些天酒地的事,这回一去,少不得是要和那秦莺碰了,得她不得不去面对那些儿女的伤事。她想着到了那边再没有府里这些芜杂的事扰着她,反而茫然,其实她本不擅上的计谋。
启程那日,大清早的玉漏来送她,说是老太太也请她代送一程。
翠华看见她,又想到那秦莺,尽没见过,也觉得是和玉漏着差不多的脸。
她更没想理玉漏,自顾自忙着吩咐人查检有没有落的东西。玉漏原也没想和她多说什么,不过老太太有话要传,“老太太说,大在那边,可要把大爷,别放任他再惹事,熬过这几年回来,往后再叫老爷们替他打算。”
翠华掉把个包袱递给瑞雪,“这个放在咱们坐的车上,别和那些东西混在一起。”不急不忙地吩咐完了才回笑:“知了,请老太太尽放心。”说完又扭过去指挥着丫们拿东西。
这屋里一半的人要跟着去,东西昨日就搬空了许多,玉漏望着这糟糟的屋,觉像搬家,虽不是她搬,也有失落。原来敌人没有了,也是会寂寞。她略站了站,就回去了。
翠华等她走了才走到榻上坐,自她去后,再没人来送,连桂太太也没来嘱咐两句,好像如今不当着老太太的面,大家都懒得再装样。她微笑着久望窗外,只等着丫们收拾好了来叫她。
去的消息早半月传去了成都府,兆林掐算着该启程了才忙着吩咐小厮们去找房。如今他落脚的这房是玉和秦家妈租赁的一小院。原本当初他来的时候,成都府李府台便预备了一别院给他住,他那时预备叫玉和他一搬去,可玉没答应,一定要自己租赁房。他想和她住在一,因此也随玉在那租赁的小院里落了脚。
他想想又和小厮说:“脆去问问府台大人一声,他先前替我预备那别院还空着没有,若还空着,收拾来给我。”
一面去衙了个卯,又走了。谁也不敢拦他,说是说来充官役的,可谁不知他是池家的大公,谁敢真他?连李府台都待他客客气气的。
骑归家,顺路上买了只烧鸭回去,给秦家妈,“午饭添个菜。姑娘呢?”
秦家妈接了来,笑:“还睡着没起来呢。”
他从前厅踅去,绕廊了正屋,打帘卧房,见玉睡在一张竹榻椅上。那榻是新添的,这两日她嫌,白天就睡在那里。他看着她酣睡的脸,有竟和这个女人过起日的荒诞安逸之。